书接上回。

儿子，放假了。

早上六点，他房间的闹钟响了。

良久，没关掉。

我过去给关掉了，怕再响，我把闹钟给拿到了客厅，他睡的太晚了，我推测要11点或12点才睡，具体是几点，我也没问过。

他自己掌握自己。

晚上九点，我下班到家，问，跳绳了没？喝奶了没？

他回答，都没。

我看他穿着睡衣。

我问了一句：今天一天没出门？

他说，是的。

我说，你这个年龄，应该是最有活力的时候，出去溜达溜达，不能把自己封闭在家里。

他说，外面有什么好溜达的。

随他去吧。

前几天，师兄到我书店找书，找本土作家的，用来送礼的。

只要一本。

应该是计划把书里塞上现金或卡。

师兄，连年送高三。

对了，他还教过潘呀。

我曾经问过师兄以及我姐夫同一个问题，若是你做高考试卷，能考多少分？

俩人回答差不多。

150分的题，能考120分。

剩余30分呢？

属于学霸专属。

记得，姐夫跟我讲过，老师的极限就是教到120分，120分往上，都是学生自己的天赋，与老师无关了……

潘呀，这两年一直在研究AI应用。

有一天，突然发给了我一个豆包账号，她给我做了一个智能体，用十年的懂懂日记、懂懂学历史、懂懂的日常聊天内容，训练出来的。

很懂懂。

我都觉得很像我。

写的文章也像。

但是，也有BUG，就是有些内容，我觉得过时了，是我过去的观点，不是现在的观点，例如对“兴全合宜”或“养殖ETF”的态度。

另外，有朋友跟我反馈，说这个智能体聊了几次后，它竟然主动发情，动不动自己发信息，甚至问需要不需要帮您推荐支基金？

我问潘呀是怎么回事？

潘呀说，问了做AI的同学，不是智能体发的，应该是豆包产品团队发的，目的是激活用户，增加活跃度。

我让下架一下。

东西挺好，体验一下就可以了。

主要是，我也不希望浪费她的心力，我希望她的精力用到刀刃上。

这个事，我很感动。

一个学霸，跟我闺女差不多大，为我做了一个智能体，用到了千万级别的数据量，尤其是学历史系列，她给每一段都做过注释，我经常发她的注释，那个做机械厂的土老板看到了，说自己只念到小学六年级，没有太多文化能读懂这么深奥的历史系列，问这本书能卖不？

我就跟潘呀讲，你1000元卖给他。

土老板接着买了。

我儿子喜欢研究历史，我闺女也喜欢研究历史，潘呀也喜欢研究历史，历史老师也喜欢研究历史，但是我认为，能与我互动的，只有潘呀。

其他人，智商不够，要么，社会阅历不够。

潘呀跟我讲，她把我的历史系列发给读文科的同学，被批判的一文不值，问我如何看待这个现象？

我说，她的反应是正常的，《明朝那些事》刚火的时候，很多历史专业的学生或学者也搞过类似的批判，一是嫉妒，二是鄙视，为什么说是嫉妒呢？自己对历史研究的这么深奥，写过那么多论文，竟然没火，而一个写通俗历史的竟然有这么多粉丝，赚了这么多钱，另外鄙视其专业性，你写的完全是外行。实际上呢？这是两个赛道，一是专业，二是通俗，学术从来都是小众的，任一领域都如此，唱歌还分流行歌手与歌唱家呢，在专业选手看来，这个世道疯了，专业选手竟然不如业余选手更受欢迎。实际上，通俗是利好专业的，通俗历史越丰富，受众越广，越容易带动一批高质量的读者去研究专业作品。任一学科，通俗是金字塔的基座，专业是金字塔的塔尖。当年，历史学家马XX在搞签售会，我过去签书，问了她这个问题，她很幽默的跟我讲，若是普通人问这个问题，她会回答，开卷有益，若是学生问这个问题，她会回答，似无必要。

师兄找我拿书，给钱不？

给个屌。

他觉得，拿本书咋可能需要给钱呢？就咱这关系。

我给选了本红色主题的，本土作家写的，说多了得罪人，这是作者送我的，一共送了两本，一本写着赠懂懂，一本什么都没写，没写的这个当样品的，看看有人买不？

结果，让我顺手送了师兄。

这书，放我书架上，我觉得掉价。

本土作家听说我认识王大姐，就是写公众号的那个大姐，那个大姐退休前在政协工作，本土作家的意思是，能否通过王大姐把这本书放进每一个政协委员的书包里。

不是捐赠。

是希望采购……

有类似的操作吗？

很多！

我们做名家签名书，经常遇到类似的骚操作，例如有作家很牛逼，听说某地搞了个什么论坛，要有几百人或几千人参加，那么直接让组委会采购自己的书。

前段时间，我和媳妇在阿呜拾光喝咖啡，实在无聊，我起身，去书架上找了本书，有本书叫《沂水故事》，我翻了翻，觉得挺有意思，适合村里老百姓读，什么山上有什么传说，比《故事会》离谱，谁写的？这么离谱的内容咋出版的？再仔细一扒拉，是团队之作，就出自政协，编委会里，好几个我认识的，打球认识的。

我拍照问了其中一人，什么时候写的？

答，前两年，各地要求，讲好中国故事时。

看出版信息、编辑信息，大概率是自费出版的，既然组织写一次沂水故事，就写点现代的，有正能量的，不过我这属于瞎操心，这玩意是不是跟教授评级用的著作一样？出了就行？不在于内容？

小鸡不尿尿，各有各的道，咱别乱评价，三评价两评价，被抓进去了。

那就老实了。

说，你以后还敢不敢？

不敢了。

扯远了，回归主题，上午九点多，我给儿子发信息：起床没？

他说，刚醒。

我说，我半小时以后过去接你，咱去五莲，找你姐姐。

他问，不去不行吗？

我说，半年没见了，你不想吗？

他说，我上学上的怪累了。

我说，我9点40准时去接你。

他说，好吧。

我说，穿运动鞋，可能爬山。

他说，行。

闺女放假好几天了，先回了五莲，又去了青岛，又去了昌乐，她是昌乐二中毕业的，说是去参加同学聚会，然后又回到五莲，在五莲要跟初中同学小聚一下，然后再回沂水，早上我特意确认了一下，说没有特别重要的事，就是有同学去找她玩耍……

接上儿子。

儿子虽然洗了脸换了衣服，但是感觉还是迷迷瞪瞪的，没睡醒。

小鸡还是硬的。

男人，越优秀了，性激素越旺盛，这种激素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男人需要用一生去对抗的魔咒，深受困扰是整个青壮年龄段，差不多是从十三四岁到五十岁。

怎么才能压抑这份狂躁？

良好的家教以及道德法律的约束力，同时要不断的自我审视。

这期间，也会不断的开小差。

例如，会买一些成人用品，也或者去找小姐。

我写过，一个单亲妈妈看到儿子的网购记录里有这些，接着崩溃了，截图给我，问我怎么办？儿子竟然学坏了。我安慰她，儿子不是学坏了，而是太压抑了，正常的生理需求，总比去嫖娼强吧？

迈过性，是男人一生的课题。

管理好了，风平浪静。

管理不好，鸡飞狗跳，甚至身陷囹圄。

为什么青年人喜欢谈恋爱？激素总要有出口吧？前两天，小师妹跟我讲，事业单位里全是剩女，不一定是大龄，反正找不到对象的一抓一大把，她问我怎么看待这个现象？我的观点是，作为现代青年，若是连个男女朋友都谈不到，寄托于相亲，这就是LOSER，因为你太懒了，连爱情这么刺激的事都不去寻找，渴望别人给喂到嘴边……

不管男女，但凡是优秀一点的，哪个不是妻妾成群？

我一直在想，怎么形容她呢？

写到这里，我突然想到了，她身上没有性张力，可能是咱阳痿的缘故，就是咱没有睡她的冲动，女人的性张力来自于装扮、自信、优雅。

想到这里，我都觉得，儿子未来要走的路，很多很多。

会犯的错，也很多很多。

我20来岁的时候，老师就送了我两句话，希望我能迈过钱，迈过性。

我40多岁了，都还没迈过。

只能说，濒临迈过了。

今天的文章写的乱七八糟的，写串台了，刚才写来拿书的师兄，其实是想写他的那个观点，我问他如何看待孩子玩游戏？

他跟我讲，初中不玩，高中一定玩，人生该上的课，一课都少不了。

这也是我的逻辑。

别人，都是疯狂管制，不允许孩子玩游戏，我则是管够，让你自己管自己，我觉得觉悟有两种，一种觉悟呢？是父母让觉悟的，其实他自己未必觉悟，一种呢，是他自己意识到，这样是不对的，他想追求另外一种可能。

不断的体验，不断的放下。

对游戏，对女人，对金钱，都是如此。

我是一路这么走来的。

父母没管过我。

我也是这么教育孩子的，谁的人生，谁自己觉悟，你觉得玩游戏挺好，想这么颓废一辈子，那么你就继续玩，谁的人生谁负责。

人与人真正的差距，是内驱力。

是他自己想要。

而不是父母规划他，应该要什么。

在五台山徒步时，睡大通铺，个别是徒步爱好者，多数是佛教徒，他们临睡前会辩经，辩论渐悟与顿悟，对应的分别是“时时勤拂拭，莫使惹尘埃”与“本来无一物，何处惹尘埃”。

拿戒烟举例，有人呢，是一点点戒，每天少抽一支。

大概率，会复吸。

而有的人呢？

承认“本不抽烟”的事实，从心里抹掉“烟”，是真戒。

当时，听他们辩论，就觉得真扯，拿戒烟来举例，太牵强，不过呢，最近我又有些反复，前几天见牛哥，牛哥烟瘾、酒瘾那么大，说戒了突然就戒了，牛哥在谈自己戒烟戒酒的过程，就谈到了自己用过的方法以及这次之所以成功的原因，我突然觉得对上了，过去牛哥用替代法，用递减法，其实对抗的都是瘾本身，而这次呢？是下决心想要另外一种健康状态，凡是对身体不好的，都说NO，绝对不能自我伤害，把吸烟上升到了拿刀自残的高度，自然就慢慢放下了。

我跟儿子走乡间小路，直奔五莲。

这样距离最近。

儿子指着远处的护林房问我：爸，你看那房顶漂亮不？

我说，还可以。

他说，跟和平饭店的颜色一样。

我说，这个是蓝色，是彩钢瓦，和平饭店那个是绿色，和平饭店最初应该是黄色，慢慢绿了。

他问，为什么？

我说，上海很多老建筑，用的都是铜瓦，铜瓦最初是铜色，时间一长就会氧化产生铜绿，铜绿就成了天然保护层。

他问，铜瓦能用多少年？

我说，与环境有很大的关系，铜毕竟是金属，会怕酸雨，和平饭店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原版，若是原版，也有百年历史了。

他问，黄浦江的水，咋那么大？

我说，因为濒临入海口了，相对比较平缓，另外咱看到的位置，其实水位不仅仅决定于上游来水，还取决于潮汐，涨潮时会引发海水倒灌。

他说，也就是说，黄浦江的水是可盐可甜的。

我说，对的，很准确。日照有很多渔港，其实就是一条条河流，涨潮时有水，退潮时船都在地上，是一样的原理。

他问，上海与北京，哪个更有前途？

我说，从经济角度，是上海，经济的本质是贸易，物流是贸易的根本，长江只要不改道，上海就永远是中国经济的龙头。

他问，爸，你看抖音没，上海被韩国人占领了。

我说，看了。

他说，小红书让美国人占领了。

我说，那是假象，你会去玩一个没有本土氛围的社交软件吗？另外，国家并不欢迎老外入驻中国社交平台，若说欢迎什么？就是欢迎他们如韩国人一般，到中国来旅游来消费，我们出国要签证，为了破这个局，成为真正的大国，我们需要先示好，让别人可以免签入境，进而可能哪天突然良心发现，对我们免签了，从而实现双向免签，即便是单向免签也不是说咱愿意给人家就愿意要，也是需要谈的，韩国很给咱面子，愿意接受，其实我们一直都在争取对美国免签，然而难度很大，他们不同意。谁能解决了中国人护照含金量的问题，其在历史上的地位，差不多相当于改革开放，不用多了，免签日韩、欧美、加拿大、澳洲、新西兰，这些就足够了。孩子，你现在已经很幸福了，虽然办签证麻烦了一点，但是基本能过，只要你愿意去的国家，都差不多。在我读大学的年代，别说出国了，就是国内都不能自由的迁徙，路上会有警察查暂住证……

他问，真的假的？

我说，肯定是真的。

我有个做企业的同学，女生，当年写过一篇文章，她在深圳被抓到了，跟一些妓女关在一起。

儿子说，我同学发给我一张照片，吃人的。

拿给我看了看。

我说，这应该是根据烤全羊用AI生成的。

他说，是真的。

我说，不可能是真的。

他说，你咋就不信呢？

我说，爸爸什么阅历，你才多大？

他说，网上说，上海有家健身房，全体教练都被骗去了。

我说，等你长大就知道了，真正被骗去的是少数，大部分人都是为了去发横财，只是没想到自己就是这个横财，爸爸跳绳时喜欢看《天网》，里面有好几期是讲这个的，不断有蛇头把人从深山老林带出境，其实都是自愿的，他们知道过去干什么，有的人是借了网贷，有的人是犯了案子。

有个例子，我没给儿子讲，大约十年前，有个河南读者给我写了一封信，说自己走投无路了，准备去赌一把，要去人体带货。

从此以后，就再也没联系上他。

不知道是成功了，还是失败了。

成功了，就上岸了。

失败了，就枪毙了。

你知道这些人一般去哪招募不？

戒赌吧。

基本都是人生已经坠落的状态了，要么必须自杀，要么赌一把。

我们约爬九仙山。

我跟儿子讲，你发信息问你姐姐收拾好了没？若是收拾好了，让她自己开车去九仙山，这样咱不需要进城接她了，否则绕大半圈。

他说，行。

一会，儿子跟我讲，姐姐回信息了，问她可以带个同学不？

我说，告诉她，可以。

九仙山停车场，集合。

闺女来了，带了一个初中女同学，这个同学有点婴儿肥，叫周晓洁，也在济南念书，建工学院。

我安排儿子去买票。

闺女说给我买的手套，上次爬长城看我手套破了个洞，于是给我买了个新的。

我说，那是我故意剪的，玩手机用的。

她说，我给你买了个半指的，给我弟弟买了双鞋，不知道大小是否合适，可以换。

我说，他鞋多的是，他妈是购物达人。

她说，姐姐给买的，感觉不一样。

我说，别乱花钱。

她说，没多少钱，四五百块钱，安特马赫4，配色很少见，半手工。

儿子回来后，接着就要穿。

我说，等过年再穿吧。

不，非要穿。

穿了一下，发现略大一点点。

闺女说，不要紧，这个鞋子本身尺码就小，我故意买大了半码，毕竟你还在长，过了年可能就正好了，喜欢不？

儿子说，喜欢。

我问，鞋子还有半码？

闺女说，一看你就自己没买过鞋，现在的鞋子不仅仅有半码，若是全球款还分宽窄码。

我说，这个我知道，我之前参观过鞋子代工厂，工作人员跟我讲，人种越单一的社会，鞋码越简单，例如中国人的脚都长的差不多，那么可以按照37、38这么笼统的去分，而一些大杂烩社会呢？如巴黎，如纽约，如伦敦，鞋码则要区分的更细，尺寸长度、上下厚度、左右宽度，都要有对应的差别。

出发，登山。

这是我跟儿子第二次爬山，上次是跟鹏哥他们几个去爬沂山，我一直都有个担心，儿子会不会跟不上节奏，拖后腿，毕竟他太瘦了，太小了，平时神一般的存在，什么都不吃，不吃青菜，不吃米饭……

神活。

结果，爬沂山那天，他比我爬的还快。

让我很是意外。

出发时，儿子觉得鞋子有点大，总是停下来调整，闺女同学晓洁本身略胖，爬的比较慢，于是形成了两梯队，我跟闺女一起，儿子跟晓洁一起。

闺女说，爸，跟你说个八卦，我们学校，你那个铁粉，现在脱粉了。

我说，必然的，很多东西都是她自己想象的。

她说，上次从灵岩寺回来，我给她看了我们的合影以及视频，她觉得与她想象的董老师不一样，说是一瞬间下头了。

我说，这就是为什么作家不能见人的缘故，不是见光死，而是会打破那种神秘感、美感，即便是来找我的，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新鲜感，只要稍微深入一下下，了解的更多，他们就想逃离，快速消失在人海中。写《暗算》的麦家说过一句类似的话：要赶走你的办法只有一个：亲眼看到你。

她说，不过那个小姐妹很有意思，你说大学生必须要熟练打字，她就在宿舍里打你的文章，练输入法，你说要练CORSSFIT，她没钱去健身房，就自己买了壶铃，晚上拎着去操场，还学羽毛球……

我们休息的第一站是个小道观，闺女进去磕头。

我问，还信这个？

她说，我现在到处拜，只是有时我在想，若是我哪天发财了、升官了，如何判断到底是哪位神仙发的力呢？

我说，这东西就跟拼多多砍一刀是一个道理，每个神仙都助力了，没有谁是最重要的，也就是说，都需要还愿。宗教名山之所以人气旺，都源于许愿与还愿，其实就是传销游戏，自己觉得灵又拉着别人去许愿，然后再去还愿，周而复始，我上次去徒步五台山，大通铺住我旁边的男人连续还愿十年，每次还愿半个月，在五台山做义工……

儿子跟晓洁上来了。

晓洁，气喘吁吁。

我跟儿子讲，你跟姐姐先走，我跟晓洁给收尾。

晓洁的爸爸，在国外打工。

在韩国干装修。

旅游签，隔一段时间就回来刷一下签证。

妈妈，家庭主妇。

有个弟弟。

由此，我可以推算出，她是农村孩子，性格很好，属于那种橡皮泥性格，就是你怎么说她都行，又很热心，天生的M属性，可塑性很强。

怪不得闺女喜欢。

她很会照顾人，甚至你可以当丫鬟使唤。

放假后，可能是嫌家里冷，跟我闺女住一起……

跟我讲她的家庭琐事，爸爸妈妈不喜欢她，重男轻女，这次寒假就准备安排她相亲了，已经跟她讲好了，不能随意在学校里谈恋爱，最终还是要嫁在五莲，离家近一点，另外五莲的彩礼比较高，可以继续为家里发光发热。

我问，你在学校里有男朋友吗？

她说，有。

我问，我们家闺女有不？

她说，也有。

我问，你跟妈妈沟通过这些问题吗？

她说，我从小到大，从来没能跟父母沟通成功过一次，只要我不听他们的，他们就折磨我，发脾气，摔东西。

她讲了很多很多，说即便是她现在这么大了，有时妈妈一生气，依然会拿起笤帚打她……

使我想起了上午我刚分享到群里的一句话，余华写的：低层次的家庭里，人的脑子里装的大部分是犟，在沟通上存在双重障碍，常常因为一句话就闹翻天。

晓洁还谈到了一个点，父母对她生活费卡的很紧，给算的很死，一顿饭多少钱，来回路费多少钱，几乎没有多余的……

我问，那你有没有借网贷？

她说，借了。

我问，大约有多少？

她说，3万多。

我问，为什么这么多？

她说，我也不知道，考驾照，买笔记本，过生日，最初可能想的比较简单，没觉得这些钱是需要还的，不是这个意思，是需要还，但是给我们的感觉是仿佛不用还，我们没有钱，它告诉我们，需要钱随时可以申请。

我问，家里人知道不？

她说，不知道。

我说，这个窟窿必须找机会堵上。

她说，我不知道怎么堵了，现在就是换着平台周转。

我说，这样早晚就困死了。

她说，是。

我说，破局的办法就是跟父母商量。

她说，真的会打死我。

我说，那也要去商量，否则你也是死。

她说，我想打工还。

我说，也可以，这个暑假可以去当当家教之类的。

她说，我就是这么想的。

我说，我作为父母，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，你觉得父母不爱你，不在乎你，其实都是假的，父母很爱你，也希望你能在最困难的时候喊他们跟你站在一起，你会发现，那时的他们跟你眼中的他们不一样了，他们没有责怪你，而是鼓励你，愿意陪你一起赴汤蹈火，不就是三万块钱吗？孩子，这一点你必须要相信叔叔，你要是做不到坦诚，你的一生都会被这三万元毁了。

她说，我男朋友说这个寒假帮我想想办法。

我说，十年前，有个研究生回沂蒙山放羊，还上了报纸，当时找我过去采访她，是希望给推广一下，其实她负债累累，全是各类贷款、借款，她男朋友为她填了5万元的窟窿，一个大学生回家问父母要5万元，什么概念？！你觉得3万元是天塌了，对于父母而言，3万元无所谓，而且你要相信，作为成年人，越是大事，越不会埋怨。

她说，你不了解我们那个家庭。

我说，这个事，你也可以跟辅导员坦诚，她也会给你类似的建议，这种困局靠现在的你，不可能解开，哪怕你决定走歪路，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渠道，也解不开，求助外人也白搭，例如你求助我，我也不能帮你，因为对我而言超纲了。

她说，我明白。

我说，别说你了，无人机专家张代兵都被网贷逼的跳楼了，你看新闻，只看到他英年早逝，却没有提到原因，原因就是这个，必须在雪球还没有滚大的时候止损。

在晓洁跟我聊这些之前，我觉得闺女有这么个玩伴挺好的，一起从济南回来，平时可以一起逛街，她能提供服务价值，但是聊完以后，我觉得她是危险的，因为她很容易走极端，甚至把刀捅向我闺女，每个破产的人或者濒临破产的人，都是不值得信任的，需要立刻止损、远离。

（正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