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农业观察到社会变迁：一次黄烟机械试验的深度对话

书接上回。

我发了条朋友圈，上午跑了600公里，只是为了证明我六子肚子里只有一碗粉。

啥典故？

我给闺女买的燕鸥折叠。

闺女跟我讲，保险卡扣不起作用，一掰就开了。

我觉得，那不行。

这涉及到安全问题……

我联系卖家。

卖家认为是我们弄坏的，理由是他们出库时好好的，还给我发了个视频，说很多人不会操作，硬掰给掰坏了。

我跟闺女再三确认，是否按照爸爸教你的操作的？

她说，百分百。

我问，是咱弄坏的吗？

她说，绝对不是，我按照你发给我的视频操作的。

我问，折叠以前有没有先打开保险？

她说，就是先打开的保险，但是我突然发现，打不打保险一样能折叠。

我联系卖家。

卖家坚称是我们弄坏的，意思是你们弄坏的也无所谓，给你们补发两个插销换上就行了，但是再次说明，就补这一次。

那不行。

我必须要去一趟。

我说了，不是我们弄的，就不是我们弄的。

我接着跑到了济南。

拿到车子后，我让闺女用手机照着，我查看了一下插销的断痕，一看就是断了N久了，不是新茬。

我接着装上车子，我要去找店家理论一下。

不是钱的问题。

闺女她妈给我发信息：你们爷俩，真是闲的难受……

的确，若不闲，干不出这样的骚操作。

我接着杀到了店家。

我什么都没说，只说我不会换，让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
他一拆，接着跟我说：对不起，是我们这边没认真检查，的确是早就坏了。

前后也就是五分钟，弄好了。

我接着又走了。

说真的，没有我们做售后的魄力。

我们就一个原则，退退退，赔赔赔。

客户永远是对的。

哪怕咱明知道是客户弄坏的，也是咱错了，例如我写的很明确，丝巾只要试戴过就不再退了，谨慎下单，因为丝巾只要展开了就再也叠不回开盒的状态了，但是人家就说妈妈不喜欢，你能不给退？

立刻退。

有的茶杯，客户说有瑕疵。

无所谓，送您了，立刻退。

不要跟客户较劲……

若是反过来，这个事我怎么处理？我会让客户就近选一家车行，然后我联系车行，把配件发给车行，让车行给换上。

另外，你用脑子想一下，若是一个保险，轻轻松松就拉断了，那咋可能是一个成熟的产品？

成熟的产品是不可能拉断的。

他更换上了以后，我当场试验给他看了，就是咱这个力气硬拽拽不开，这玩意跟窗户上的插销是一个原理，的确用蛮力能拉坏，但是日常用咋可能拉坏呢？

前几天，我跟群里几个电商达人小聚。

都是临沂这边的。

有开911的，有开帕纳梅拉的。

我们聊到了临沂保时捷4S店销售颜值不行，态度不行。

帕梅兄弟讲，他买了以后，身边有十几个人买了保时捷，他都没有推荐销售……

原因是，他觉得销售不行。

与此形成对比的是，我那MINI销售顾问王亚群，大家买MINI我就推荐她，永远想着，不要套路任何客户，不要把有钱人当傻逼，也不要把有钱人当肥猪。

前两天，我写的上海美容院的店长把富婆们卖给了算命先生。

大家以为我编的。

这是《天网》上的案子。

富婆们把店长们当好姐妹了，逢年过节还送小礼物。

店长们把富婆们当肥猪了。

你看，为什么宝马奔驰以及保险的销冠多是高学历群体？

因为，他们足够真诚。

过去初中生那种热情、套路，早被淘汰了。

例如我们去买车，我们肯定选那种感觉很亲切、很踏实的，而不会选骚乎乎的，前两年有个新闻，青岛保时捷有个销冠，一年卖车170台，大家给她造黄谣，说她陪睡之类的。

这么跟你讲吧。

她真陪睡，连17台都卖不了。

她为什么如此牛？

就是她给人的感觉，很真实，一看就值得信任。

你以为买保时捷的大哥跟你似的缺女人？

买保时捷的，性资源都是过剩的。

在具体业务中，他们只愿意跟靠谱的人合作，而不愿意跟公交车合作，懂了吗？

昨天，我还采访了装修一姐。

我问她，在装修别墅、大平层的过程中，有没有男主人要睡你？

她说，从来没有，我们也尽量的规避单独约见男主人，因为装修是两口子的事，女主人都是嗅觉很灵敏的，但凡是她能捕捉到你身上有一点点轻浮的气息，她就会要求换掉。

我说，在我的理解里，装修是一个很难产生口碑的行业，因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满意的地方。

她说，做装修的核心有三个点：第一，我们是爱客户的，这不是给别人装修的房子，是给我自己装修的，这个出发点有与没有，客户是能感受到的。第二，要表达专业性，让客户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设计，久而久之，客户对你的专业性信任度是百分百，哪怕去买家具，你不跟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选了。这样最大的好处是，他不会轻易改动方案，因为他尊重专业性，盖个农村房子，可能临时会加盖，倘若盖鸟巢或水立方呢？谁都不会发言，因为知道自己不专业。第三，言行一致，说赚什么钱就是赚什么钱，例如客户花500万装修房子，咱赚100万是应该的，一种赚法是模糊的，最终给个报价，咱材料有利润，施工有利润，客户买家具咱还有返点，一种是摆在台面上，我最终给你列一个清单，这个材料多少钱，返点多少，最终总成本是多少，在这个基础之上加多少个点，这是我的利润，需要你给我的，大老板都是聪明人，他们是愿意让你赚钱的，但是前提是你不能有一点点私心。理想的那个高管为什么辞职出来干装修？是因为她发现，她以及身边这些有钱人在装修的时候都被套路过，这个行业值得信任的人太少了，甚至说没有，全是忽悠，哪有人说真话？

我说，我懂你的意思。

她说，你是真是假，是不是套路别人，都是人精，谁看不出来？我们这个行业，核心是靠积累，在临沂买别墅的人也会在青岛买别墅，也会去上海买大平层，他找别人装修就是不放心，必须是你，他朋友装修，他也只推荐你，最关键的一点，他把你给的材料以及价格清单发给他以后，他若是哪天有怀疑了，找了一个业内专业人士给评判一下，对方也只会告诉他，这个人是真牛逼，真是一分钱都没拿。

我说，我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，所以，我卖货都是写的明明白白，我给上游打款多少，我运费多少，运营成本多少，我要多少钱的利润，例如我卖的日照绿茶，就是10元一罐的利润，同是卖88元一盒，其他人若是拿货价超过30元就亏本，因为推广成本太高，我没有推广成本。

我觉得，她很懂客户的一个重要原因，她自己住HOUSE。

她天天喊着要给我重装房子。

嫌我太LOW了。

今年，也跟着我写文章，因为我的推荐，她在关注淄博的朱波，也就是宅兹的老板，感觉宅兹的这个模式真好，开个全山东最有代表性的咖啡馆，然后做全屋定制，也接全山东的高端别墅装修，抖音做的很好。

一姐昨天还给我打了半天电话，说计划去青岛装个类似的空间，把业务从地级城市转向全山东市场，核心是青岛与济南，只做有钱人的生意，因为有钱人允许你赚钱，说看到朱波的成功，突然意识到了一点，其实过去给北上广深设计人太多的滤镜，总觉得他们是高咱一等的，实际上，不是。

大家水平都差不多。

相反，咱的落地能力要远大于他们。

突然，有自信了。

她，没问题。

疫情这几年，她有些荒废，从家装转行到了我所在的行业，主要做ZF项目，赚了多少钱不知道，反正人家还欠她大几百万，昨天我问她，都是利润了吧？她说有些也有本。

我问，干的好好的，咋想回归老本行？

她说，没有成就感，永远被人左右，甚至你都不敢说这是你的作品，永远的幕后人、隐形人，而且是个人就能训斥你。

我说，能赚到钱就是高手，我高傲，所以我赚不到钱。

她说，你瞧不上。

咋可能呢？！

是咱吃不了那碗饭……

她跟我哥一个类型的，滴水不漏，逻辑闭环，反复推演，所以当烧红的烙铁摁胸口上时，也是原封不动的标准答案。

不是没被烙过。

她应该是受够了这些，想赚点自己擅长的钱。

我觉得，她没说到本质上。

本质是，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。

包括我，都很信任她。

哪怕她坑我，我都认。

她跟我讲，施工核心是选人，有的人，你给多少钱，他干多少活，但是还有一类人，就是把活干好是他的天性。

当年，我分享过一个江湖段子，鲁菜里的糖醋鲤鱼的最高境界是肉是熟的，鱼是活的。

小徒弟学了N年，没学到精髓。

老师傅临退休，把经验传授给了他，核心是选鱼。

从鱼眼去判断这条鱼的生命力。

要选那种很倔强的。

言归正传。

给闺女修好自行车，我回家。

发了朋友圈后，小舅子给我发信息：哥，又去哪了？

我说，回家的路上。

他问，方便电话不？

我说，方便。

他在办公室，没人，说话很方便，跟我聊了半天家常。

我问，跟凤霞关系如何了？

他说，就那样，继续过。

我问，还搂着睡觉不？

他说，搂是搂，但是亲热的时候，一亲就躲，是外面有人了？

我说，是你外面有人了，她觉得被你亲了恶心，但是呢，作为妻子又不得不配合你，所以让碰不让亲。

他说，反正很别扭。

我说，女人疏导情绪需要时间，你看看合适的时候，给买个包或买个镯子之类的，让时刻感受到你。

他说，我怕买了她不喜欢。

我说，买了就喜欢。

绕了大半天，说有个事，看看怎么安排？

我说，你总是如此，跟你哥还耍心眼。

他说，我怕你太忙了。

我说，忙我就会直接说的。

他说，我以前有个战友，同年毕业的军校生，我们俩走的方向不大一样，我基本就是河南河北江苏转悠，他是新疆青海宁夏内蒙，上次在朱日和遇到，高我三级了，去年又考到北京了，过去过年还给发个拜年短信，现在连拜年也不敢发了，觉得咱不配，是一种打扰。

我说，你想多了。

他说，每次我说找你，凤霞就嫌我打扰你。

我说，没事，说吧。

他说，我有个战友是山农大毕业的，他老家是蒙阴的，他老师要到沂水找黄烟种植户，搞那种半自动采叶机械，不想找官方，战友就找到了我。

我问，老师为什么找你战友？

他说，老师把他记错了，以为他家是沂水的，沂水是黄烟种植基地。

我问，几个人，什么时候到沂水？

他说，两个人，种植户我让XX（表弟）给找好了，他大舅就种黄烟。

我说，我们村就是黄烟大村，但是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种。

他说，我问过姐夫，没有了。

我问，为什么不在泰安周边找？

他说，这里面很多事，老师是带了个学生，想让学生长期驻村，当一个科研项目去对待，每天记录，不断改进，黄烟最大的问题是需要弯腰，这个设备就是取代弯腰的。

我问，需要我去泰安接吗？

他说，我让XX（表弟）去。

我问，吃饭住宿需要我安排？

他说，我战友出钱，XX（表弟）负责，觉得沂水不是很合适，去临沂市区吧，你帮我照应一下，我怕XX（表弟）有些礼仪做不好。

我说，你不用管了，我联系。

他说，纠结了好几天。

我说，纠结个屌，这种事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，我刚从济南回来，你早说我顺路就给接着了。

他说，你太忙了。

直接快进……

快进到表弟开我哥的GL8把师徒二人接来。

很接地气。

直接去地里。

我觉得晚上应该陪老师喝点，我打车去地里汇合，老师跟大舅聊的很投机，说一亩地给800元的补贴，因为机器可能会因为操作问题导致一些绿叶的损伤，其次呢，学生驻家，跟着吃跟着住，一个月给600块钱。

大舅的意思是，有大学生在家住着，这就跟燕子在家筑巢是一回事，一般人没有这样的资格，是好事，不要钱。

表弟也说，不用，不用。

老师的意思，这都是正规的项目开支，预算范围内。

老师对大舅的几块黄烟地很满意，有平地，有丘陵地，有半山腰，完全契合机械的不同应用场景……

机器带来了没？

还没。

正在工厂调试中，先让学生用随身携带的数据模拟器来采集数据。

我意外的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。

表弟竟然穿着衬衣+西裤+腰带+皮鞋，可能是我焦点都在老师和学生身上的缘故，当我突然看到表弟这身打扮时，我调侃了一句：这架势是要当伴郎？

他说，跟大学教授在一起，要板正的。

我说，你早说，我还穿着大裤衩子。

他说，你无所谓，艺术家。

看完了三块地，并且给大舅与黄烟与师生合了影，回。

我跟大舅说，你这张照片，有一天，可能出现在论文里。

大舅说，早知道换身衣服。

我说，这样才真实。

把学生扔在了大舅家，大舅把东屋收拾出来了，看来表弟提前来做过工作，装了空调，最有意思的是，盖了厕所，哈。

走，带着教授去临沂住宿。

与教授的行程也契合，他在临沂有学生，教授还要去临沭，也是与农业设备有关的，黄烟移栽+施肥机……

关车门的时候，卡了好几次。

我们俩手忙脚乱。

就是关不上了。

可能是系统紊乱了。

教授坐中间C位，我坐教授旁边。

我给教授系上安全带。

表弟偷着给我竖了大拇指，潜台词是来的时候，他没敢提这个要求。

我心想，就是省长坐我车，我也不允许他不系安全带，不把别人捆上，我不放心，我感觉表弟开车腿都是抖的，一刹车就要解释一下。

他没文化，对大学教授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

反正，就是崇拜。

我还好，毕竟我同学多是教书的，教大学的一箩筐，我亲弟是副教授，而且是北京大学的。

我对大学教授早祛魅了。

也会叫床，也会骂娘！

进沂水县城后，我先带教授到我书店转了一圈，同时我安排表弟把车子换一下，把教授行李给挪到新车上，同时把酒搬上……

弄好后，我们就出发去临沂。

为什么换车？

车门有问题，太尴尬。

这次，我开车，教授副驾驶，表弟坐后排，因为这个安排，表弟还觉得是不是弄错了，意思是让教授坐后面。

我说，我怎么安排你怎么听。

主要是我嫌他开车太慢了，过于谨慎了，当他过于谨慎的时候，反而让大家转移注意力到他的驾驶上，觉得不放心。

我问教授，为什么不选在云南试验呢？毕竟云南才是黄烟大省。

他说，山东有农业机械研发优势，产品成功后，肯定主要销售方向是云贵川。

我说，您带的这个学生，真听话。

他说，非常优秀，去年在青州驻村待了一整年，你可以关注一下，他抖音上粉丝很多……

我问，给发工资不？

他说，发。

我问，现在愿意搞农业研发的学生不多。

他说，百里挑一，能吃苦，业务能力也强，关键是自律，老师在与不在，都把活干的很好。

我问，农村孩子？

他说，还真不是。

我说，那更了不起。

他说，就是。

提起这个学生，他是很骄傲的，谈了一箩筐，拿过什么奖，未来会走院校+科研路线，能自主做项目，总而言之，未来可期。

那天，我跟准院士聊起大学教育为什么没意义，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，所有人都没觉得大学内容重要，上课是敷衍，考试是敷衍，老师忙着做项目或评职称，学生忙着玩耍与恋爱，所有人默认了一个事实，上课是最次要的。

我回头问表弟，给扯上网线了没？

表弟说，扯了，最快的网线，我专门去营业厅给问的，一般的都是绑定手机号码免费送，我说免费的不要，必须要收费的。

我说，大舅大妗子也能体验WIFI了。

表弟说，体验不到，他们怕打扰大学生，说搬到我表弟家住，我表弟两口子在大连打工，房子没人住。

我问，那吃饭怎么办？

表弟说，到了饭点就喊，两家很近。

教授说，没必要，一起住就行了，这个孩子适应能力很强，而且他也喜欢，你可以关注一下抖音，在青州驻村时，全村让他拍了个遍，就跟吃百家饭似的，这家喊他去吃，那家也喊他去吃……

我说，焦波就用这种方式拍的《乡村里的中国》。

教授说，杓峪村，我们也去过，当时我跟另外两个学生在燕崖镇搞避障除草机，用苹果园与樱桃园做实验基地。

我说，很多人都不敢想象，山东竟然有这么穷的地方，而且这里还属于淄博，淄博给人的感觉很富裕。

教授说，淄博山区占比非常高，沂源方向、博山方向都是山连山，与淄博山区挨着的是章丘，你看看那农村，跟咱这边的农村都没法比，你再看看身份证呢？那可是济南，而且是章丘区。

我说，前两年，我去北京爬长城，我就有类似的感慨，北京的郊区到北京的二环要100多公里，郊区就是农村，那可都是北京人，竟然也种地，也开拖拉机，很多人弄不到京牌车，只能挂河北的车牌。

例如，古北水镇。

距离北京市中心140公里。

什么概念？

北京人说去郊区玩玩，约等于咱说去青岛。

教授有个观点，农业的春天要来了，农业的死穴是土地所有权，为什么不能集约化种植？因为全是豆腐块，你一亩我一亩。

与现代农业相悖。

为什么不能轻易进行土地改革？

土地是国家之根本。

遗留在土地问题上的历史问题太多，成了麻团，已经理不顺了。

那怎么办？

只能等大家对土地没有执念的时候，纷纷进城的时候。

也就是没人种地的时候。

现在，这种格局已经逐渐实现了。

显著特点是：

第一，农村没有年轻人，什么算年轻人？55岁以下就算。

第二，种地不赚钱。

全世界，所有的大城市都有贫民窟。

为什么中国的没有？

就是因为每个人脚上都拴着一根绳。

一是，老家+一亩三分地。

二是，户籍。

如今，这两样越来越捆不住人了，那么新的问题就会出现。

第一，农村+县城加剧空心化。

第二，大城市一定会出现贫民窟。

一个很简单的例子，1000万人口，有10%的人陨落或破产，也就是一无所有，没有房产，他们又不想搬离大城市，想以最低的成本活着，自然不自然的就形成了聚集地，就如同当年的三和大神群体。

其实，上海类似的穷地方很多，有的老巷子，成片的吃低保。

我们得到的启发是什么？

先不说，上海的房价未来涨不涨。

县城的房价一定是跌的。

除非是什么样的县城？

长三角或珠三角的王牌县城，例如江苏的昆山，浙江的慈溪，不断承接核心城市的溢出产业以及有属于自己的核心产业。